【环球时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郑可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刘皓然】截至北京时间13日24时，美国夏威夷毛伊岛大火已造成至少93人死亡，超过2018年造成至少85人死亡的加利福尼亚州坎普大火，成为美国100多年来致死人数最多的野火灾害。当地官员预计死亡人数未来几天还会增加。随着救援工作的进行，引发此次火灾的原因以及救援应对过程中面临的问题遭到质疑。一些美国媒体报道认为，这场火灾表面上看是天灾，背后却不乏人祸。夏威夷州官员称，该州拥有强大的紧急警报系统，但在火灾发生时警报器却并未响过。还有报道称，夏威夷州官员低估了此次大火的致命威胁，并面临着救援资金不足等问题。

“百年来致死人数最多的山火”

据美国《华盛顿邮报》、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（CNN）等媒体13日报道，夏威夷此次山火灾情已经持续一周多。自8月初以来，夏威夷多地出现过零星火情，但大都被消防部门迅速控制。当地时间7日，美国国家气象局火奴鲁鲁办公室方面发布火灾预警及强风预警，不到24小时夏威夷毛伊岛就刮起130公里/小时的强风，导致多处电线杆被损毁，超过1.2万人断电。8日凌晨，毛伊岛库拉地区率先出现重大火情，9日已扩散至周边400公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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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NN报道称，这场火灾最为严重的受灾区域是毛伊岛旅游胜地拉海纳——地处西毛伊山的“雨影区”（山脉背风面），拉海纳号称全夏威夷最干燥区域，降水量仅为卡普鲁亚等海滨地区的1/4。8日下午，当地高速公路附近出现火情，在强风的加持下，熊熊野火迅速扩散，吞噬了拉海纳大部分区域，一直烧到海岸线。在缺少提前预警的情况下，当地民众慌忙逃生，很多人甚至直接跳海避火。

据灾民韦德林·李形容，突如其来的火情让他们一家人猝不及防，从大火降临到夺路逃生的反应时间也就5到10分钟左右。社区其他人的状况也都大同小异：居民们匆忙跳上自己或其他人的汽车，有人还蹬着脚踏车，道路上充斥着哭喊声和求助声，如同经历一场“末日天劫”。侥幸逃生后，当地高中的体育老师里卡德心有余悸地表示：“整个社区和镇子都被烧了，面目全非……这地方现在就像个战区。”

夏威夷州州长格林表示，“拉海纳已被烧毁，几乎无处幸免”，“重建需要很多年”，称这场火灾是夏威夷州“州史上最为严重的一场自然灾害”。美国消防管理局局长洛里·摩尔-梅雷尔称，这场火灾是美国100多年来最严重的火灾。截至北京时间13日24时，这场大火已经造成至少93人死亡、1000人失踪，至少1.1万人流离失所，预计伤亡、失踪人数还将进一步上升。据美国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（FEMA）统计，火灾还导致当地2200多栋建筑被破坏，重建工作可能需要超过55亿美元的资金。不少灾民不仅失去了住宅，连工作单位都被夷为平地。

据媒体报道，毛伊岛是夏威夷群岛第二大岛，岛上人口超过10万。拉海纳此前每年吸引游客约200万人次，被列入美国国家历史遗迹名录。比此次火灾造成更多死亡的美国野火发生在1918年，当时的克洛凯火灾导致明尼苏达州和威斯康星州453人丧生。

“政府根本指望不上”

作为自然灾害的多发区域，夏威夷州原本拥有号称全球最大的公共安全预警系统，其中仅毛伊岛就安装了80个露天警报器。然而令美媒震惊的是，在这场历史罕见的特大火灾发生时，全州的警报器竟然集体哑火。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（NBC）报道，多名灾民在脱险后对媒体表示，官方在这场灾难中预警不足，“没有警报、没听到警笛、什么都没有”。夏威夷紧急事务管理局事后证实，火灾发生时这些警笛压根都没有激活。该机构发言人辩解道，夏威夷的灾情预警信息有多个发布途径，电视、广播和手机短信都能收到预警。

不过据当地居民反映，这些预警措施“根本没用”。以拉海纳为例，火灾降临时当地因强风出现大范围断电，很多人什么都没收到。毛伊岛消防部门负责人表示，由于灾情来得太急，消防局甚至来不及通知紧急管理部门发布疏散令。一些居民称，能侥幸逃生多亏了家里的烟雾警报器。在拉海纳生活了40年的里奇说，以往当地的警笛平均每个月都要测试一次，不知为何竟然在关键时刻“掉链子”。她愤怒地表示，这场火灾造成的人员伤亡与警报的缺失显然脱不开干系。

《华盛顿邮报》称，官方对此次灾情的救援赈灾工作也十分滞后，早期的赈灾工作几乎完全是由本土居民自发组织，完全看不到国民警卫队、FEMA、州政府及地方政府的影子。当地居民加利斯·朗朗抱怨道：“没有任何政府机关帮助我们——这就是现状。”在当地人的努力下，杂货店被改成了临时物资发放点，农场建成了临时避难所，还有居民拿出卫星电话供灾民免费使用。报道称，面对重大灾情，原住民社区更习惯自力更生、互帮互助，“政府根本指望不上”。

全美都应敲响警钟

据NBC13日报道，截至12日，夏威夷毛伊岛和夏威夷岛（夏威夷群岛的最大岛屿，又名“大岛”）还有6处起火点，但美国官方声称拉海纳地区的火势已经“控制了85%”。灾区的搜救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，然而，当地的灼热环境势必会延误搜救进度。美国总统拜登表示已调遣海岸警卫队和美国海军第三舰队提供援助，美国陆军也派出“黑鹰”直升机协助灭火。

对于夏威夷官方预警、赈灾不力，夏威夷总检察长洛佩兹承诺会对政府的灾情应对工作展开“全面调查”，重点包括现行的赈灾政策以及关键的决策机制。CNN13日披露，夏威夷官方对自然灾情的风险评估存在严重不足：譬如，该州2022年曾发布一份名为《全面紧急管理计划》的报告，分别对地震、海啸、火山活动等自然危害进行了解析。但在谈及山火对居民安全的威胁时，该报告只用了“（风险）低”来形容。就连该州的官员自己都承认，州政府缺乏应对森林火险的必要资源，对该类灾情准备不足。

此外，一份2021年的报告显示，尽管毛伊岛当地野火成患，但地方消防部门并不具备火险的详细预案。夏威夷大学国家防灾训练中心负责人卡尔·金表示，此次重大火灾应该为夏威夷乃至全美敲响警钟，提醒有关部门为应对该类灾情进行更多投入、对森林火险进行更深入的了解，以便在灾情降临时能有效应对，尽量减少生命损失。